雞毛小景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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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一棟高層的六樓,不高也不算低,向南陽臺的窗裝飾的很低。城市的陽光是很寶貴的,這樣的裝飾風格,在偶有朝陽的早晨,陽光能多透進一絲半縷。置於窗前的是兩把椅子一張不大的桌子,一套簡易的茶具。
陽光晴好的日子裏,一人獨處,一杯清茶,一支小煙,沐浴慢照的陽光,任所有的不快在雲霧間釋懷。在這樣的光陰裏,選擇了清淨,就不再去想那些平時永遠想不完的事,燒開一壺水,慢條斯理的看茶葉在杯裏上下翻滾的樣子,看一剪茶葉在水中慢慢的變綠,淡淡的茶香飄起的時候,閉上雙眼,讓略有幾分疲憊的心獨享一份寧靜. 窗外的風景,總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,幾塊綠地,幾棵長不大的常青樹。變化的是下雨,下雪,陽光,走過的行人和匆匆而過的汽車。每每獨處,總會想起卞之琳的詩《斷章》:“你站在橋上看風景,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;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,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”。生活中誰會是誰的風景?誰會是誰的夢?
二十樓的那位老哥,又準時在小區的路上鍛鍊走路,他原本是一位不小的領導,有過曾經的輝煌,是在衆多的宴席的最後一次,酒醒之後發覺自己不會走路了,經過治療成了現在的樣子,醫生叮囑:“後期好好鍛鍊,有可能恢復”。醫生的話就像他當年給別人說的話一樣,老哥嚴以律己自覺遵守,颳風下雨不曾間斷。
認識老哥其實是個偶然。 還記得那天我託朋友處理車上的違章記錄,見了面後,朋友給我介紹一個新朋友,說這事也是人託人的事,費用的5000來塊錢,需要行車證,身份證複印件各一份。簡單明瞭,不請客不吃飯,我一陣子感激,付款的時候,發現自己的手包忘帶了,一臉的尷尬匆匆回來取包。那是一個12分的超速違章,我也打聽過了,據說必須市交警支隊大隊長簽字才能辦理,費用也還合理。
爲自己的粗心非常懊惱。
就在社區的馬路上,老哥斜靠在一輛車的旁邊,車的前面剛倒了一大堆的沙石,爲了能夠站穩,他的腿分的很開,幾乎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左腿上,右腿基本就沒用力,也許是站得久了,支撐的很艱難,大冷的天,臉上有明顯的汗珠子,瞟了他一眼,以爲是病了,就說:“大哥,是不是不舒服,需要幫忙嗎”?他說:“唉!你看這小張,說好了今天社區裏維修,我的車子礙事,讓他幫忙弄到車庫,到現在都沒來,昨天物業都通知了,這!這多不好意思。。人呀!真是病不起呀!病不起!”。看着他着急的樣子,想想我那該倒黴的12分違章,還是勉強說:“老哥,要不我幫你弄進去?”本就一句話的`事,老哥一臉的感激說:“太謝謝你了,老弟’.說着已經把在手裏握着的車鑰匙遞給了我,鑰匙一定是在他的手裏握了好長時間,熱乎乎的。。。我接了鑰匙把車開走了。
等我從地下車庫走上來的時候,老哥已經在道旁的草地上坐着小憩,臉色也安詳得多了,看着我走過來,他很努力的試圖想站起來,終因右腿不方便還是未能站起,看着這情景我及時制止了他的努力,他示意我坐下並接着說:”老弟,今天多虧你幫忙了,要不,要耽誤人家的維修了“。隆冬季節,草坪上的草早就枯萎了,毛茸茸的,倒有幾分雅趣。再想想那倒黴的12分,頓時沒了坐的興致,不情願的撓撓頭,老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說:”是不是有啥急事呀?“我附和着很不情願的還是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說:”也沒什麼大事,就是我的車有一個12分的超速違章,今天,我朋友幫我處理,見了面是說好了,我沒帶錢,我是回來取錢的,違章不處理,車的年審辦不了,經常出去,弄不好就被"路老虎“給卡了”。老哥思忖片刻說:“是這事呀!不怎麼好弄,是不是還得在市支隊處理呀”?我說:“是的,好像還得支隊長簽字才行“。老哥說:”哦!這樣吧,我給你打個電話試試,成了更好,不成了你就當我不知道這事,你該咋辦咋辦,人有病這腿腳不靈,說話也不一定靈,試試吧!”。說吧老哥撥通了手機:“喂,小李嗎?。。。。我最近身體不錯,腿恢復的很好,你好好工作,不用掛念。。。。我有一小老弟,是我的鄰居,他的車急於年審有個違章你看能不能幫忙處理一下?。。。。車號?。。。好好一會給你發過去。。。。哦1.。哦!不在其位,那還有什麼指示。謝謝了“!老哥的電話打得很長,我斷斷續續的聽着,看着老哥洋溢的表情,知道事情有點眉目,其實更關心的是多少費用,電話打完,我給老哥說了我的車號,他很麻利的用短信發了出去。我等待着5000以下的驚喜。。
老哥並沒有再說違章的話題,而是和我聊起了其他的東西,人情世故,爲人之道,感嘆也很多,老哥很健談,很多事也很有見地,聊天是愉快的,可我老惦記着我那倒黴的12分,好幾次答非所問,老哥總是一笑了之,我終於找個機會說:”處理那違章是不是還得要行車證和身份證的複印件“?就是沒提費用的事,人呀都這樣,想知道還怕知道的結果最好不問。老哥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,說:”我的車也進庫了,總算沒耽誤人家維修,你的事人家在電話裏也說了,半個小時以內處理掉,我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,估計應該處理好了吧!我也該回去了”。說罷意欲起身,努力了一次還是把手遞給了我,我一臉的愕然,飛快的起身扶他起來,我想摻扶着他回家,老哥拒絕了說:“今天還沒走幾步,醫生說了我的腿好好鍛鍊,有可能恢復的”。說吧,朗朗蒼蒼的走起來了,左腿一小步,右腿甩得老高,又重重的落地,緊接着又一個重複開始。。一步,兩步。。。。
回到家後,我沒給我的那位新朋友打電話,走的時候人家說了,只等我20分鐘,現在時間早過去了,生活中的有些時候檫肩並不是一種遺憾,不期而遇反倒是一種緣分。我也沒有急於打開電腦去看那個違章是不是已經抹去,生命中的有些人篤定你要相信。
陽光正好,燒開一壺水,看茶葉在茶杯裏上下翻滾,茶香瀰漫了不大的屋子,瞟一眼窗外,綠地上草,毛茸茸的,那幾顆常青樹還在那裏守候着,行人匆匆,車流匆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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