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輩子欠你的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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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你信還是不信,塵世間就有這樣一種情感,只問付出,不問收穫。人們把這種一味付出的情感稱之爲“上輩子欠你的”。就像玉蓮對婉兒她爸的那份癡情,就像蘇小池對玉蓮的那份執着的守候和等待。
日子無論好過還是難過,三年的光陰就這樣過去了。婉兒已經上幼兒園了,在園裏,她表現出色,唱歌,跳舞,畫畫樣樣都好。每天都是外公接送,習慣了跟着外公外婆度日生活,她變得越來越乖巧可愛,她知道媽媽忙,從不賴着媽媽。她很早就懂得媽媽得上班賺錢,給她買花裙子,買水晶鞋,還有畫筆,畫板。“爸爸”這個詞在她幼小的心靈裏已經逐漸淡漠而飄遠了 。
自從丈夫躲債出走,玉蓮並沒消沉下去,因爲她知道,難過是沒有用的,她還要照顧女兒和這個家。她上有父母,下有孩子,她得生存下去。她必須振作起來,倔強的她就像當初一樣,她要重新打拼自己的世界,她把女兒交給了父母 ,應聘到了一家有名的外資企業,這三年中,她憑着自己的聰明和才智,很快成長爲一名優秀的部門經理。三年的時光,在別人眼裏或許就是回首一瞬間,可在她的心中,這三年,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度過了一個輪迴。丈夫的電話已經越來越少,她已隱約覺察到了什麼。三年來,他一次都沒回過家。他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嗎?她是在深深地思念和擔憂中熬過來的。就因爲怕想他,擔心他,她就拼命地幹工作,不讓自己有任何思念的機會。她想也許男人的心,永遠要比女人狠吧!每次通話,無論她怎麼懇求他,他都說要混出個樣兒來纔回家,否則,一輩子都不回來。但是,他越這樣說,她的希望卻越迫切,她盼着他儘早地回到自己和女兒的身邊,能夠一家團圓,像其他人家一樣安安穩穩地過日子。可現實是殘酷的,她的這個尋常的夢想,很快就被一個電話打破了。
那天,玉蓮和平常一樣正上着班,低頭忙着處理案几上的那摞文件 ,忽然接到了丈夫的電話,在電話裏,他淡然地說這幾天他就要回來,處理一些事情。玉蓮聽後興奮了好一陣兒。稍微冷靜後,她又覺得哪兒不對勁兒,是哪兒呢?哦,是他的語氣,本來是件該喜悅的事情,分別這麼久的三口之家,就要團圓了。怎麼在他的口中說出來,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飄渺和遙遠呢?遠的就像和她一點關聯都沒有的那朵天邊的雲彩。玉蓮的心中又出現了那種不詳的預感,可是隻要還沒撞到南牆,她還是不想承認,始終抱着那個美麗的幻想。
儘管玉蓮一直在內心掙扎躲避着,但要來的,終歸還是來了。
那天,他約她在民政局附近的一家餐館。別離三年後的見面,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和激動。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,還是那張英俊的面孔,近在咫尺,卻似遙在天涯。玉蓮的預感再一次得到了驗證,有時候女人的感覺真的很靈驗,可她一直在希望這個預感是錯誤的。就在他們相見的那一瞬間,她就明白了,已經沒有任何挽留的餘地。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,除了一臉的內疚和羞愧,對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憐惜和愛。她靜靜地坐在那裏,聽着他講那個遙遠的故事。她是一個小作坊的老闆,是那個女人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了他,讓他躲過了那場風雨。後來他爲了感恩,就幫着她把那個毛衫加工廠逐漸做大 。再後來他們有了感情,互相有了愛慕之情。最近她催着他要把婚事辦了,萬不得已,他才硬着頭皮,回來辦離婚手續。他說希望玉蓮能理解他的苦衷,他願意拿出幾十萬元,作爲對玉蓮母女的精神賠償。說着將一張銀行卡推到了玉蓮的面前,並懇求地問玉蓮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,他會盡量滿足。玉蓮木然地望着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,心中堆積的那座山轟然倒塌。亂亂的,碎碎的,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只是機械地推開了那張銀行卡,嘴裏自語地說着,我只要女兒,我什麼都不要,我自己養得起。
玉蓮從民政局走出來,哪兒都沒去。她向單位請了三天假,把自己關在屋裏不吃不喝,天昏地暗的迷糊了三天。她是徹底傷透了心,連淚都哭幹了。她爲這個男人十多年的癡情付出,死心塌地的愛他,把人生最美的年華都給了他,可最終換來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她覺得自己就像死過一回一樣。但是,就在這三天裏,她要讓自己活過來。她還有父母孩子,還有她熱愛的事業,她不能爲了一個不值得她去愛的人而葬送了自己的人生。她是誰?她是玉蓮,她是父母眼中的好女兒,女兒心中的好媽媽,同事們眼中的女強人。她沒有理由沉淪下去,她要笑着走出去,笑着走下去。
好事不出門,壞事行千里。玉蓮離婚的消息,像風一樣不脛而走。那天,玉蓮一走進單位的大門,就感覺到了同事們帶着憐憫的異樣目光和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聲。她趕緊一溜煙兒逃進了自己的'辦公室,關好了門。心中很不是滋味。接着就是要好的朋友和姐妹打來的安慰電話,這一天怎麼過下來的,連自己都說不上來。就這樣過了一星期,事情逐漸平復下來,她憂傷的心情也淡了下來。忽然她接到了上司的一個電話,說是美國總部的蘇總,下週一要來公司視察,點名要求玉蓮去接機。接完電話,玉蓮有些茫然,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。她來公司三年多,只知道公司的總部在美國,卻從未有人與她提起過公司總裁的名和姓。總部偶爾也派人來視察過,但總裁還是第一次飛過來,怎麼就偏偏點名讓她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去接機呢?而且好像對她還非常熟悉,玉蓮越想越覺得如墜雲裏霧裏,既然想不明白,索性就不去想它,見機行事吧!
也許什麼都放下了,心就會自然輕鬆下來。一週的時間,不知不覺很快就過去了。這天玉蓮開車到了機場,看時間還早點,就下車轉了轉,有微風拂過臉頰,柔柔的,暖暖的。玉蓮這才發現,原來已經是春天了。遠處幾簇迎春花,正黃豔豔,嬌嫩嫩地開着,一眼瞅過去,惹眼又耀眼。是呀!怎能不耀眼呢?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嗅到春天的味道了,也很久很久沒看到春天的色彩了。蘇總乘坐的飛機已經降落了,玉蓮趕緊舉着事先寫好的牌子,來到機場的出口去迎接蘇總的到來。就在行色匆匆的客流中,玉蓮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走來。“蘇小池”玉蓮不知不覺地喚出了這個人的名字。是啊,他們曾經大學同窗三年,怎麼能不認識呢?更何況蘇小池曾經那麼熱烈地追求過她,甚至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揚言,非她莫娶。可就是因爲蘇小池出身豪門,以及當時小女孩的膽怯,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。因爲她聽過太多嫁入豪門的悲劇,因此對這種幸福,她心生牴觸,一直望而卻步。就在她浮想聯翩時,蘇小池微笑着喚了她一句:“玉蓮,發什麼呆呢,我們先上車吧”玉蓮一臉的茫然和緊張,”你,你就是蘇總“”是啊,不可以嗎?“玉蓮一臉的窘相,可蘇小池的帥氣和灑脫卻是世間無人企及的。
一路上,玉蓮羞於現在自己的窘境,很少說話。但蘇小池卻熱情洋溢地說了一路。原來從走出校門口的那刻起,這十多年間,他從未間斷過對玉蓮的關注。這些年,他一直在遠處默默注視着她的一切。看着她幸福他就歡欣,看着她受挫他就心痛。其實,她不是多才的林徽因,他也不是博學的金嶽霖。可是他對她的那份愛和執着的守候,比起他們來一點都不遜色。這些年因爲他的婚事,父母爲他操碎了心。他的身邊百媚千嬌,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名門玉女,很多人想走近他,但他始終據愛於千里之外,誰都走不進他的心裏。因爲他的心裏只有玉蓮。他曾經以爲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走近她。沒想到,上帝讓他們繞了一個大圈,又把她送回到了他的身邊。他不會再次把她放走,他暗下決心,無論如何,他都要把她留住,並且永遠留在自己的身旁。
車窗外的陽光,明媚而溫暖。就像玉蓮的心中,那個萌動的春天,迎春花開得美麗而嬌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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