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雨絲絲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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甫入冬天,天公就頻頻陰沉着臉,將太陽遮擋在厚厚的雲層裏,在天地間播撒下一片陰霾,不作美時還絲絲縷縷地下起寒雨來,使天空中充滿迷濛和混沌。我是極討厭冬雨的,因原本漸冷的天氣,多了寒雨的造訪,使人更感周身寒徹。
冬雨似乎不會按照人的意願而改變它的執着,它固執地要把季節一點一滴地往寒冷的深層推進,給萬物蒙上蕭瑟氣象,給人們心靈披上一層霧紗。儘管它細微,沒有春雨的酥潤,夏雨的激烈,秋雨的纏綿,但那種不緊不慢如絲線般的墜落,仍給大地籠上了輕紗似的霧,模糊一片的空濛,直把人帶入夢境和虛無的情境中。獨坐窗下聽雨聲的滴答,能感覺到寒意從高處飄落,冰涼在空中擴散,寂寥在四周瀰漫,心自然而然地生出與世隔絕的蒼涼。擡頭望着窗外,雨絲看不出那麼分明,四野卻一片迷茫。目光穿過蒙蒙的雨霧,越過寂靜的田野,就被一片青山擋住了。山的主色調仍有着深沉的綠色,但已不醉人,能看到夾在其中的深褐或淺黃的樹葉,猶如老年人臉上的斑點,透露出綠色生命中的滄桑和歲月的留痕。寒雨中青山看似有些蜷縮,似一個感受了風寒的人,在風雨中哆嗦着。或許青山也和人一樣怕寒雨的侵襲,陽光的隱晦,此刻它也許盼望的是陽光的照耀,溫暖的迴歸。
這樣的天氣,這樣的情景,腦海裏很容易聯想到“尋尋覓覓,冷冷清清,悽悽慘慘慼戚”這樣淒涼的詞句,嘴嚼悽詞,悲涼就在心中漫漶。雨浸淫了萬物,也淋溼了人的思緒。書中說天氣會影響人的心情,在這寂靜的小村,寂寞的房舍中,孤獨地感受冬日的寒雨,心真的緩緩地向惆悵中滑落,人生的黯然,命運的坎坷,生活的艱辛,工作的重壓,都被這寒雨攪得沉渣泛起,盤桓於心。此刻除了悵惘、落寞、孤獨外,心中便是無聊、空落,曾有的期盼、憧憬和愜意都被雨打風吹去。
雨淅淅瀝瀝下久了,感到了累,漸漸地停歇下來。爲釋放鬱積於心的愁緒,我走出屋外。頓時,一股寒氣撲面而來,但那空氣是極清新的,呼吸一口就會神清氣爽。小村被雨水淋得打着寒噤,顯得瘦弱而孤零,靜靜地、默默地,聽不到什麼聲響。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雞鳴,像夢中的囈語,飄渺、遙遠,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。鄉間的小路溼漉漉的,鋪滿了寂靜,逶迤地伸向遠處。收穫後的田野一片枯黃,沒有生氣,曾經的綠盈盈都付與了忽忽歲月。但站在其中,心中就升起一份溫暖。這散發着特殊芳香的土地,於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,它就像母親的懷抱溫暖過我的青少年時代,每一塊田地都留下過我勞動的足跡。那時在其中勞作,儘管累,但無比的充實,心中總懷揣着一份期盼,期盼生命的旅途灑滿陽光,命運的帆船一帆風順,生活的篝火越燃越旺,當期盼成爲心底的守候時,生命似有了倚靠,彷彿每一次日升月起都蘊藏着希望。這樣的時光伴我度過了快樂的青少年時代。
走了會兒,天上的雲舒展了些,有了開朗的`跡象。山邊的樹林淋了雨水,有些光澤,近看還是很有些生機的。被雨水困於巢中的鳥兒,這時都出來了,藏於林中,嘰嘰喳喳地抒發着快樂的心情。那啁啾聲不似春天的嘹亮、婉轉,但不乏激切、熱烈,歌頌自然的情感毫不遜色於春天的鳴唱。原以爲鳥聲只有在春天裏才婉轉動人,不曾想到它在冬天裏也是如此清脆悅耳。鳥兒表現出的對生活和自然恆定的熱愛和無憂無慮的心情,頓時給了我很大的感染和啓迪,寒冬裏鳥兒尚能忽視寒氣的侵擾,而熱情地高歌生活,人爲什麼常常受到環境的羈絆,讓一種多愁善感的情緒纏繞,不時愁腸百結,情緒低落,怨天尤人呢?比起鳥兒人真是過於複雜而感慨太多。受了自然生命的點拔,我心中豁然開朗:其實,人生不就是一次旅行,路途中不可能一路的陽光和鮮花,面對生活的風風雨雨,只要有一棵恆定的熱愛生活的心,保持樂觀向上的情緒,再荊棘載途都會灑下一路歡聲笑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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