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親的兄弟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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栓娃叔與喜娃叔是一母同胞。雖說栓娃叔現在已六十好幾,喜娃叔也將近五十了,但我們這一輩的人仍沿用以前的老稱呼”栓娃叔"、“喜娃叔”地叫 ;他們呢,自然也不計較。幾十年了,習慣成自然了。
栓娃叔和喜娃叔的腦子都很好使。在這個處處都是機會的時代,他們都致富了。但龍生九子,子子不同。他倆最大的區別是:栓娃叔生盡千方百計讓手中的錢越來越多;喜娃叔沒窟窿也要生蛆,想法設法把手中的錢花出去。
栓娃叔總是絞盡腦汁多掙錢。就拿種地來說吧。 早先,他和栓嬸種了十幾畝地,什麼價錢高就種什麼莊稼。前些年,棉花經濟效益最高,他們就大種而特種棉花。要知道,這棉花可不應該是那麼隨便多種的。它雖然比種其它糧食划算,但它的投資大,風險高,更重要還有一項是管理麻煩。一般人家最多種個二三畝就不錯了,而他家幾乎年年總是七八畝。且不說棉花從育苗到栽培有多麻煩,就它成長過程中的打掐就累死個人。他們天天在地裏幹,用起早貪黑這一詞來形容絕對不誇張;好多次我吃罷晚飯去找他家的.堂妹玩,堂妹總是在廚房裏邊做作業邊做晚飯,他們呢,當然還在地裏了。收穫的時候,就更忙碌了。好幾塊地的棉花幾乎天天要採摘,一分一秒都不能放鬆。他們乾脆在地裏搭上簡易棚,以地爲家,整天住在地裏幹。那份辛苦,一般人是吃不消的。
農忙時栓娃叔忙,農閒時栓娃叔也在忙。起先,他在忙什麼,大夥兒都不知道,但是他家絕對是全村最早蓋起平房的,還有人說他家是全村最有錢的。大夥羨慕的同時,不禁納悶了:這栓娃叔到底乾的是啥啊?如果是去偷去搶,這麼多年了,怎麼沒見公安局派出所來抓他啊;如果不是去偷盜,那爲什麼能這麼快發家致富啊?後來的一件事終於揭開了真相:他的一個遠房親戚拎着雞蛋筐子來,說栓娃叔日子難以維持,準備接濟一下。村裏人都很奇怪,栓娃叔日子不知道比你好到哪兒去了,還用你來接濟啊。親戚說,自己的鄰居告訴他,栓娃叔曾乞討到他們那兒,說日子怎樣怎樣難過,什麼老母有病不能醫、妻子生兒無飯吃……幾乎是聲淚俱下。那個艱難,即使陌生人聽了都想幫助他,更何況自己還是一親戚呢。於是便伸出援助之手來“救他家於水火之中”了。村上人恍然大悟:原來栓娃叔是靠乞討暴發的啊。但對他這一做法又紛紛搖頭,表示不屑。是啊,誰願意扒着別人下巴頦求口水呢。但栓娃叔就是”前沿“!現在呢,栓娃叔是不再乞討了,但竟然學會了“新本領”——會觀相看宅,懂得陰陽風水。所以每逢農閒便又出外掙錢去了。人們又一次搖搖頭說:“這栓娃叔門道可真多!”
栓娃叔不但想方設法掙錢,還努力省錢。且不說他們吃穿多麼樸素,辦事怎樣節儉,就拿孩子上學一事吧,更悖常理。他有兩兒兩女,兩個兒子學習不好,早早輟學了;兩個女兒雖然成績不十分優秀,但她們願意學習:可栓娃叔在她們初中畢業後就讓她們結束學業了。栓娃叔的理由是:明知無出路,就別再浪費錢;何況女兒遲早要嫁人,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,往閨女身上扔那麼多錢幹嘛。後來當打工熱興起後,他便把四個孩子都遣送出去掙錢去了。這下,栓娃叔手中的鈔票是越摞越高了。到底有多高,旁人都無法估計。
作爲他的親弟弟,喜娃叔是做法與哥哥大相徑庭。
喜娃叔忒愛花錢。早些年,喜娃叔憑自己的聰悟,學了一手很不錯的木匠工藝。起先,他和喜嬸在一個小街上做傢俱生意。什麼紅木類,沙發類,市場上有賣的,喜娃叔就能做出來。那生意應該很不錯,收入自然就可觀了。可喜娃叔不但攢不住錢,反而總是屁股後跟着一隊討賬的。爲什麼?他喜歡吃喝玩樂,喜愛結交朋友,愛炫富,想闊氣,自然添了不少花錢門道。附近剛開張的酒館,不去嚐嚐新鮮哪能對得起這張嘴?有朋自遠方來,在好意思讓人家破費?有事麻煩人家,丟錢不能丟面子——金錢開道;遇到稍微陌生一點的人,幾乎要把牛皮吹破。結果是牛皮越吹越大,口袋越來越癟。在小街上實在混不下去了,他和喜嬸便去了廣東,但打工數載,仍是兩手空空。喜嬸看兒子已半大小夥子,馬上要結婚了,可喜娃叔仍不思進取,便帶上兒子和喜娃叔好聚好散了。喜娃叔呢,似乎樂得清閒,一個人單槍匹馬到外鄉發展。嗨,雖說沒掙到錢,但豔遇不淺——娶到了第二任喜嬸。二喜嬸丈夫去世,喜娃叔便“嫁”給了二喜嬸,在他鄉安家落戶了。二喜嬸雖帶着兩個孩子,但論家底(開着飯店)、論長相蠻配得上喜娃叔了。這下喜娃叔可該認真過日子了,大家都這樣認爲。
可,事實並非如此。
一次回家,正好碰上喜娃叔回來,開着名牌車,意氣風發的樣子。
我很驚喜,說道:“喜娃叔,發了啊!”
喜娃叔在自家人面前,似乎還知道點謙虛:“還不都一樣嘛!”然後邀請我們到南陽爲他的女兒慶“米麪之喜”。
“怎麼,在南陽安家了?”我有點懷疑。
“是啊,你的三喜嬸在南陽工作,才爲我添了個女兒。我不把家安在南陽還能在哪兒?”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。
什麼,三喜嬸?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但事實是千真萬確的。家人告訴我,喜娃叔和二喜嬸分開已經好幾年了,現在的三喜嬸是他在南陽搞裝修過程中認識的。喜娃叔腦子靈活,手腳麻利,掙了不少錢;這三喜嬸本是一女孩,因家境貧困,對錢有異樣的渴求。喜娃叔呢,在美女面前那個大方——甩錢就像甩撲克牌一樣不眨眼;不多久,女孩就陷入情網了。
“那喜娃叔真是財運桃花運一起來了啊。看那名車,得不少錢啊!”我不由讚歎道。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喜娃叔說話支吾起來。
“嗨,你以爲那車真是他的?肯定是他愛面子,借用別人的或租的。"家人小聲告訴我。
我仔細想想,憑喜娃叔那有一個錢想花倆的本性,這車絕對不會是他的。
果然,後來幾次碰到喜娃叔,他又是開着那輛舊摩托回來。
不過,最近一會碰到他,他又洋洋得意的樣子,眉飛色舞地說:”你馬上有四喜嬸了。”
“什麼?我又有新花嬸了?那三喜嬸呢?“我問道。”
“離了唄。”喜娃叔輕描淡寫地說道。
“新花嬸看中你什麼了?”作爲熟人,我直言不諱地問道。
“看中我什麼?我告訴你,我的相貌,我的口才,我的一切一切……”然後,他朗聲大笑道,“當然還有我的錢了。我把自己掙的錢都砸在她身上,你說,她不往我懷裏飛,還能往哪兒飛?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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